痛，全身上下都很痛。
连睁眼的力气都被夺去，疼痛占据了整个身体。
“……莯恩，醒醒，……”
……是谁，在喊我……
双耳像是笼上了一层薄纱，声音逐渐远去，“嗡嗡”的回声让人听不清话语。努力地甩了甩头，想要将阻碍甩去。
“小木木，……醒醒……”
耳边的声音果然逐渐清晰起来，只是少女担忧的呼喊，而是稍带稚气的孩童之音。伴随着呼喊的，还有剧烈的摇晃，间歇性的敲打。
……头，好像被打到了……
为了看清打扰自己的始作俑者，“他”用尽全力，尝试睁开双眼，却没有料想的那边困难。耳边的声音也在那一瞬间，豁然清明。
“啊，小木木，你终于醒过来啦。”
在他的面前，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孩，正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压在棋盘上，低头看见还未收回的小手，就知道之前一直摇晃“他”的人是她。
少女好似因为“他”的懒散十分生气，鼓着两个腮帮子圆滚滚的，视线却不肯从棋盘上挪开。
但实际上……“他”并看不见对面少女的脸，或者说那张脸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张白纸。
“到底是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表情的？”“他”呢喃道。
显然对“他”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感到不满，女孩带着几分势在必得，又开始催促起来：“小木木，别叽叽歪歪的，该你了，马上我就能赢你了。”
“要赢我，还早着呢。”
像是经历过千百遍一般，话语未经思索就脱口而出，“他”拿起一个棋子，轻描淡写地挪动一个位置。先前还兴奋地在一旁挑衅的女孩，瞬间蔫了下来，满是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棋盘走向。
“这不可能！再来一局，再来一局。”如同要将败绩抹去一般，女孩的小手在棋盘上一阵乱摸，把好好的棋局搅得乱作一团。
“不来了，你就是臭棋篓子，你还是和电脑程序玩吧，和它玩你的胜率应该不错吧。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，电脑无非就那几个套路，还是和你下棋最好玩。别转移话题，休想赢了就跑，我们再战五百回！”
看着将棋子敲得“啪啪”响的女孩，“他”忽然又了应对之策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，说道：“那咱们玩大点吧，输的人罚唱一首歌，你这破锣嗓不会不敢应吧。”
“来就来！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圈套的女孩如此说道。
几个回合之后，“他”满脸得意地望着一脸“不甘”的女孩：“唱吧。”
“唱就唱。”
女孩深吸一口气，唱了出来，却和预料的“杂音”相差甚远，如同一缕清风，将“他”眼前的一切拂去，世界重归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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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，那位少年以以往从未出现过的速度出现在她的身边，然后将她朝马路推去。
刚开始还以为是他厌烦了近些天的纠缠，想要趁此机会下黑手，排除身边烦人的“苍蝇”。
何等阴暗的心思，何等卑劣的性格，与传言相符如同小混混一般的性格。自己最喜欢的漫画，那个诙谐幽默，看似不入流，实则带着少许温暖的故事居然出自这样一个人的手中，是她看走眼了。
但长期接受剑道训练的身体并不是这样长期蜗居在家的“家里蹲”能够随便左右的，陈晓只是踉跄几步很快稳住身形，将脱险的孩童放在安全的地方，右手习惯性地去摸竹刀，摸到空无一物的后背，才想起来先前情急之下把竹刀丢给苏莯恩，又是一阵气结。
满是怒气的转头，刚准备开口，不知从何处冲出的货车从她面前擦过，货车带起的气流将她头发卷起，眼前再也不见苏莯恩的身影。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质问，化为一声惨叫。
“苏莯恩！”
身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，货车越过方才陈晓所占的位置，冲进路边的绿化。司机看上去伤势不重，驾驶室的安全气囊成功紧急启动，仅额角磕破，脸颊沾满血污，看上去有些面目可憎，意识还能保持清醒，正在低声呻吟。
周围的群众都朝车头围去，却没有人敢靠近。
陈晓跨过先前视若珍宝的竹刀，挤进人群，触及满眼的鲜红，她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心底的慌张。
“啊，流了好多的血，估计是救不回来了。”
年幼的孩童早已被父母抱离现场，这样的画面对于他们来讲过于刺激，已经有人联系警察和救护车，现在只有保持现场，等待专业人士的到来。
那么我能够做些什么？陈晓扪心自问。
但不论她如何思考，反复回忆她的师傅所交的知识，都无法得出她想要的答案。
虽然学习剑道时，师傅曾经反复强调在自己还未有背负生命的觉悟之前，莫要轻易将刀刃对准他人，无论此人是敌是友。
她以为，自己即使没有背负他人生命的觉悟，但也不至于在那一刻到来的瞬间会如此手足无措。但当她看见苏莯恩毫无生气的脸庞，她终于意识到，一人生命的重量。
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因为救到那个孩子而沾沾自喜，如果自己反应再快一点，是否就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，如果能有第二次机会，那个多好。
陈晓被这样的思想占据了头脑，就连有人在身边和自己说话，都未曾注意。一颗石子从天而降，陈晓吓了一跳，捂着头朝天上望去。
裙底，一片洁白无瑕。
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，但陈晓还是惊呆了，维持着扬天的姿势，陷入沉思。
“哦！终于注意到我了。”
越过层叠的蕾丝，从黑色的裙边后面一位有着猫眼的茶发少女探出头来，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柔笑容说道：“不要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，他还有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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